2024-09-30 09:55:39 来源:胶东在线 【字号:大中小】
朋友,您读过山吗?
“水清鱼读月,林静鸟谈天。”此乃著名书法家刘佐秀先生在我山上小住后的题字。
想当年,因为喜欢垂纶的好朋友——中科院张嗣瀛院士在钓鱼现场的一个建议,我不惜用尽了自己的微薄收入,拿下了银湖之畔的一座近百亩荒山。15年的拓荒,让这里从过去连一棵松树也没有的野岭,变成了郁郁葱葱的绿色家园。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青春已是过往。在这山上,挖掘机、铲车、四轮拖拉机、旋耕机、手扶拖拉机、旋坑机、微耕机、播种机,都曾是我亲力亲为的手下工具;山上本无路,现在已经变成了黑色硬化路,连接在蜿蜒如画的环湖红色路上;这里有我亲自挖坑栽种的数万棵树木,雪松有的已高达八米。人说踏遍青山人未老,而我却伴着一路风尘,一步步走近古稀。面对青山绿水,我不忍离去,但也增添了些许无奈,因为来日并非无垠,况且我还一直在向往更远的山山水水,更想到孩子那里讨一讨生活。我不得不……不得不将与这伴我十多年的青山绿水来一次诉别离。
我还要与我未知名字的行将继承者道白,这里曾经有过龙庙,或许因为山顶涌出了泉水,使这里成为旧时曾经著名的“赶庙会”之地。特别是山顶的一亩三分平地,仍然诉说着当年县官老爷春耕第一犁从兹开始。
有人说我这人只顾耕耘,不管收获,我很乐于接受这种批评。因为每每到采摘时,不管是桃子还是杏子,不管是核桃还是板栗,不管是柿子还是无花果,不管是大枣还是山楂,基本上是由亲朋们来享受过程,不劳我亲力亲为,只有花椒麻椒的嫰果要亲自采剪下并且腌制,因为那是我太太的口中至爱。这些果实尽管从没卖过一分钱,却能使我一直享受着丰收的胜利感。特别是,当亲朋好友们每每聚集采撷,那种愉悦感和成就感是一般的兴奋无可替代的。这毋宁说,胜利是一种兴奋剂。
即将别了。这里是远离村落的山岗,我曾经在静静月夜,面对浩瀚的湖面高喊,甚至跟着我的忠实伙伴,一条叫做“丹妮”的可卡犬,放开喉咙学起了野狼嚎。有位朋友不无惬意地讥讽我“白天像教授,晚上像野兽”。
我留恋那段时光,因为可以远离喧嚣的“水泥林”,零距离地亲近大自然。在这里展开双臂,前方左右都可以看到水。这里充满了负离子,自然又是天然氧吧。这里宁静,宁静到堪比深山老庙里出家人的周边。我常牛一下皮一下地吹嘘过N次,在自己的地边,曾经用一串假饵,在一天的两头凉快时间,挥杆整整钓上了237条“噘嘴鲢(翘嘴鲌)鱼”,最为幸运的几次,一杆上了六条,因为那串钩只有六枚钓钩。
有一次,远方朋友为了给我惊喜,在傍晚时分不期而至,说遇到什么吃什么,不行临时挖野菜吃也挺有味道。我只好说,只能享受炸噘嘴鱼了,遂提起鱼竿,拋钓不到百次,到天暗淡下来,钓上来38条。一般来说,宁可许诺一头猪,也不许诺一条鱼,猪是实实在在有的,但鱼尽管水里有,你却未必能钓上来。可那次不知哪来的侥幸,硬生生地当着朋友的面,给一条一条地从水中整出来。啧啧赞叹之余,诸友人不但夸赞这鱼的地道美味,还夸赞我的“鱼道主义”,因为这是种专门吃鱼的鱼,甚至其它鱼下的鱼籽,常常会被它扫荡而光。
在这里,我曾经亲自酿造过“毛把酸樱桃酒”,被我哥称为“特香酒”,年年要从青岛约至朋好友一起来到山上采摘,各自回家酿造。近几年里,上千棵各品种的桑葚也在采摘时频频露脸,引得数以十计的朋友纷至沓来,不仅为青山绿水增添更多的生气和活力,也使其成为自酿桑葚酒的发源地。我喜欢吃夫人常常做出的紫色桑葚馒头,还有自制的被霜打过的桑叶茶,勾着我常常“且试龙芽味若何”。
夏日的夜晚,蟋蟀是最勤快的悦耳歌手。清晨,各种花花绿绿的小鸟叽叽喳喳,甚至飞到窗台上啄叨玻璃,似乎是嫌我起得太晚。特别是山上的十几只野公鸡,从打春季就开始咯咯咯叫个不停,有一只拖着长长漂亮尾巴的野公鸡,每天早上定时飞到离房子不到15米的大樱桃树下,高声呼唤着其即将闻声而至的一个个情人……而这些情人们,最后也都无差别地嬗变成美丽的少妇,在不同的时间段演绎着温馨:领着一群又一群小雏鸡,慢悠悠地漫步于山间小道。你若想观察野兔,就可以在傍晚时分时坐在房前,领略它们翩翩起舞地蹦蹦跳跳。不管是野鸡还是野兔,这些大自然的馈赠都成了我引以为豪的宠物
这时候,我就想起读小学五年级时的第一课:“夏天过去了,可是我还十分想念”。
“夏天过去了
可是我还十分想念
那些个可爱的早晨和黄昏
像一幅幅图画展现在眼前”。
作者简介:
孙桂廷,鲁东大学教授。大学毕业后留校,历任校宣传部长、工会主席、外事处长及法国孔子学院院长等职。退休后被鲁东大学续聘为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