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14 17:09:00 来源:烟台散文 【字号:大中小】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至于出不出门,还真不是自己说了算。谁说了算呢?对于我,是阑尾。尽管它属于我,可我得听它的。
庚子年甫始,好好的春节让“新冠”搅黄了。静静地待在家里,肚子却不愿平静,2月18日,一个“要发”的日子,却让肚子搅黄了。上午9点多一点,肚子平白无故地痛起来,随即迅雷不及掩耳,左边痛右边痛,上面痛下边痛,雨露均沾,全方位地痛,且有动感“音乐”伴奏——呕吐,一次两次,我想干脆三次为满吧,这次肚子听我的了,就三次。老公几次催着去医院,考虑到疫情正处于暴发期,不希望他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出去,我还是咬牙坚持着、坚持着,一会儿想想江姐,一会儿想想刘胡兰,一直闹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半,浑身疼得抽搐打颤,实在是扛不住了。一个电话,120呼啸而至,拉着哼哼唧唧的我,直奔毓璜顶医院急诊室。急诊医生胖胖的白白的,口罩遮住了大半个脸,无框眼镜恰当地架在肉乎乎的鼻梁上,花花绿绿的医生帽,在一切皆白的医院有了点欢喜颜色。虽是凌晨快五点,他却很清醒,语气缓缓地询问我的病情,试探着按压我的肚子说,估计是急性阑尾炎,去验血做CT看看。当老公拿着诊断报告给他时,他一边看一边介绍着检查结果。报告中有个“肾饱满”,他问,你喝那么多水干吗?我捂着疼痛的肚子,哈着腰说:水可以排除体内的毒素,可以使皮肤光滑。胖医生透过眼镜上方定定地看着我5秒钟,眼角飘出溢不住的笑,看多了某些医生冷冰冰的脸,他的笑格外温暖和珍贵,连疼痛也似乎减轻了许多。他扶了一下眼镜说:你是阑尾炎,需要立即做手术。可我担心老公刚上班就请假,我还需照顾年迈的婆婆,坚持选择保守治疗。胖医生再次定定地看着我,他可能看出我的坚定,有些无奈地说:“好吧,先打吊瓶看看,若不行,马上手术!”
望着滴答答的吊瓶,心里期盼着药物快点发挥作用,让我和老公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一瓶,两瓶,吊瓶正打着,恍惚中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使劲睁开眼睛,见急诊室那胖胖的白白的医生站在床前,微笑着询问我的情况,又做了一番按压检查,认真地对我说:“你的情况是应该手术的。”他又一次平和地介绍手术的必要性。这一刻,我心里有了感动,感动一名白衣天使的责任和使命。当我从急诊室走出来,我和胖医生的医患关系就解除了,可医生的责任让他不厌其烦地讲病情状况,讲不立即手术会有什么后果。我心存内疚,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他扶了扶滑落的眼镜接着说:“注意观察,别再忍着,不行就立即回来。”这次,他没笑。
吊瓶一直打到中午12点半,肚子好容易消停了,刚想松口气,下午4点疼痛又加剧了,看来坚持到第二天继续打吊瓶不可能了,无奈只有“二进宫”。当急急忙忙再次来到毓璜顶医院急诊室,多希望还是早上那位胖医生啊。真是心想事成,那笑容可掬的胖医生好似在那里等着我,他看见我时笑了,如释重负地笑了,那笑容里有欣慰,也有终于放下一份牵挂的轻松。这胖医生可真酷,在我叙述病情时,他的左手一直放在电话机上,我刚说同意手术,他已拿起电话:“急性阑尾炎,需马上手术,马上!”放下电话一刹那,胖医生看着我又笑了,笑得那么开心畅怀,就像头顶上那顶花花绿绿的医生帽,在一切皆白的医院,给人一种欢乐喜庆的滋味。
麻醉、切除阑尾、推回病房,我听手术医生跟我老公说,“阑尾都粪石状了,再拖一会儿处理起来就麻烦了,病人要遭更多的罪。”
躺在病床上,我眼前浮现着胖医生暖心的一次次的笑容,作为医生他很难,他清楚病人最佳的治疗时机,却要尊重病人的意见。当我第一次没采纳胖医生手术建议走出急诊室时,他只能淡淡地无奈地一笑;当他走进输液室劝我无果后,只是苦笑;当我二进急诊室,他立马浮现出一名医生终于放下牵挂后舒心的笑。
我想,我和胖医生在以后的岁月中很难再次相遇,或许胖医生很快就会忘记一名因阑尾炎痛得捂着肚子、哈着腰还一字一句说着喝水好处的女患者,我也不会记得口罩遮住大半个脸的胖医生的模样,可他的笑容会永远留在我的心里。他笑得那么暖心,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会甜甜地浮现在眼前。
我想,如果每位医生都有胖医生的微笑与真诚,医患关系会缓解很多,谁会拒绝笑脸与温馨?如果每位医生都有胖医生的责任与使命,患者的病痛会减少很多,谁会不心怀感激?倘如此……
作者简介:李秀丽,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烟台市作家协会会员,烟台市散文学会副秘书长,烟台峻青文化研究会秘书长,烟台海峡书画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