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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青: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2020-09-28 08:55:56   来源:烟台散文   【字号:

  20岁那年的秋天,职业中学毕业的我在镇里最北面的一个中学附属完小担任语文老师。当时完小不加教课的校长一共是4个老师,年纪最老的一个老师教历史兼自然,另一个老师教数学兼会计,我教语文兼少先队辅导员。初中组校舍在后面,我们完小在前面,都在一个大院子里面。

  年底了,有一天下午镇教委召开少先队辅导员和初中团支部书记会议,我便和初中组的团支部书记一起去。团支部书记是个女教师,姓牟,也是刚参加工作,我们应该是同一届毕业生。她中等个子,白皙的皮肤,一袭披肩乌发,脸上镶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容颜如三月桃花,讲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据初中组的老师讲,她是在北京姑姑家里长大,但终因不能在北京参加高考而回乡了,也是当年高考落第。

  我们结伴去镇教委,她不会骑自行车,自然要我带她。在学校门口骑行之前,她的白皙的脸庞上泛起如胭脂般的红晕,十分羞涩地对我说:“等一下。”

  只见她迅速地把她脖子上围的围脖解开,双手迅速地把洁白的围脖围到我脖子上,带着她的馥郁清香,带着她的温柔体贴,仔细地给我系好。北方的冬天极其寒冷,凛冽的西北风吹到脸上像刀割一样,何况当时天上还飘着鹅毛般的雪花呢!

  我的脸红了,心怦怦直跳。我十分拘谨地看了看她,她愈加羞涩地低下了头,晕红的脸庞如河中娇羞的莲花,上面写满了甜蜜的温柔,那一袭乌黑的披肩发也散发出迷人的气息。她甘露般的声音轻轻对我说道:“快走吧,别耽误了开会。”

  散会后往回走,我把围脖还给她,她说什么也不要,说我在前面给她挡风,她不冷,非要我围着到校后再还给她。

  傍晚回到学校后,我去还给她洁白的围脖,被初中组的一位英语老师看到了,那英语老师便怂恿我晚上带着她去镇里的电影院看电影。她则红着脸低下了头,脸上写满了娇羞的温柔,似乎在等待着我的邀请。而我则因为胆小不敢走夜路,就没有带她去镇里看电影。

  第二年春天我便调到镇里最南面的一个中学附属完小教课了,我没有去和她道别,也没有和她说珍重,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没有想到的是,过了一个月她也调到这里了,还是初中组。毕竟我们二人以前在镇里最北面的同一个学校待过,又一前一后来到这里,便有了些“他乡遇故知”的意味。

  有一天我去问她借高中的地理和历史课本(职业中学没有开设历史、地理课程),准备参加烟台师范学院的函授考试,她说课本在宿舍,叫我傍晚放学后去拿。“春色不知人独自,庭前开遍合欢花”,当时正是满树合欢花开的时候,微风过处,朵朵粉红色的绒花懒洋洋地从翠碧的树枝上飘落下来,如调皮的小精灵,这儿一堆,那儿一簇。放学后她手里捧着教科书,我们并肩一起走过落红铺径、暖风阵阵的树荫,在成双成对的蝶舞蜂飞中来到了她们女教师的宿舍。在宿舍门口我便停了下来,她一看我停在了门口,便微笑着叫我进去,这时她宿舍里面的几个老师也看到我来了,也知道我们年前曾在同一个学校待过,都十分热情地叫我进去坐会儿。

  我的脸红了,更加羞涩起来,只是在门口等着她。她也不愿意其他老师看到我的羞涩和窘态,便迅速在床头下的箱子里找我要借的课本。就在她低下头的那一刹那,西边的落日映红了满天的彩霞,也正好映照在她那粉红的脸庞上,那粉红的脸庞宛如风中摇曳的莲花令人心醉,上面写满了梦里依稀见过的娇羞和温柔,一袭披肩的乌发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遗憾的是我没有考取函授,直到我辞职了去当工人临走时,才把借她的书托其他老师捎给她了。没有考取函授,总觉得对她有亏欠,不能结草衔环。

  花开花落,冬去春来,转眼30多年过去了,“行遍山水,踏碎月华”,茫茫人海中我们再也没有相遇过。正如人们所说的,再长情的人,也有回不去的曾经。每当日暮西斜,看满天彩霞,赏落日孤圆,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她那一低头时满脸的娇羞温柔。再相逢,不知我们是否可以温馨如故;再相逢,不知是否还可以再感受到她那一低头时娇羞的温柔。

  作者简介:王永青,职业中学毕业,爱好文学,喜欢阅读,现为烟台散文会员、烟台散文微刊编委。

编辑:刘文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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