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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璀琳:姥姥和姥爷的故事

2019-01-15 11:56:46   来源:胶东在线   【字号:

  我的姥爷出生于1934年,如果现在还在世的话,应该84岁了,可是姥爷在17年前就离开了我们。我的姥爷比姥姥小6岁,我的姥姥今年90岁了,轮住在七个儿女家里。因为爸爸妈妈工作的原因,我从小在姥姥家长大,有着姥姥家情结。

  我姥爷姓孙,是一位老党员,上过两个冬天的学,兄妹六人排行老大。姥爷生在西由街西头村、长在西由街西头村,这一辈子除了晚年过年的时候偶尔进县城跟儿女小住,几乎没有迈出大西由一步。姥爷8岁的时候,由于生活所迫,姥爷的父母举家闯关东去了,把姥爷留在家里照顾姥爷的爷爷、奶奶,只因为姥爷是家中老大,姥爷的父母临走时给姥爷一个火烧,就这样,姥爷从此就承担起了这个家。

  我姥姥姓吴,家庭妇女,没有上过一天学,不识一个字。姥姥生于西由吴二村,家中兄弟姊妹五人,姥姥排行老大,一弟一妹年幼夭折,家境贫寒、流浪于东北,当年日军在中国东北肆虐之时,姥姥的父亲被抓去做劳工,备受折磨,最终含愤离世,当时姥姥也就16岁刚出头,到死人堆里去认父,求人借款掩埋了自己的父亲。后来,姥姥的母亲改嫁,因为有两个年幼的妹妹,为了减轻家中负担,姥姥回到老家,投奔到她舅舅家,来到了西由龙泉村,可能与姥姥的童年经历有关系,姥姥一直寡言少语,只知道埋头干活。现在姥姥90岁了,轮住在七个儿女家,姥姥也都是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不愿给儿女们添麻烦。

  1947年,姥爷的奶奶去世了,家里急需找一个大媳妇来跟姥爷共同撑起那个家,后来,经人介绍,在1948年春天农历4月初八,姥爷娶了比自己大六岁的姥姥。合作化后,姥爷入了社、也入了党,姥爷当时是农业社里耕耧刹割的一把好手,姥爷处处以一个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总是抢着干最苦最累的活,村里谁家有诸如盖房、修缮、殡葬等大事,不用叫,姥爷也总会到场帮忙。姥爷在村里有着很高的威望,所以姥爷从互助组、合作社开始就被选为小组长,到后来的生产队长,再到后来的技术队长、林业队长。那时候是干活挣工分的,当队长的姥爷是极负责任的,总是吃亏在前、关心他人,干活就更不用提了,一直是打头阵、当样板。姥姥在队里也从不拖姥爷后腿,总是抢着干男人干的活。姥爷不但在队里积极干,在家里也总是领着一家人辛勤劳作,里里外外安排得井井有条。谁家有了困难、孤寡老人的日常生活他都主动去帮忙。那时候庄稼地里的活全是纯人工、纯手工,夏天的时候种庄稼、抗旱、防涝、田间管理,当时人困得、累得拿着舀水的瓢都能睡着;到了冬天就开始大整地、挖丰产沟、修平塘、治涝洼、压沙治碱、改良土壤,不管多冷,总是在早上三四点起床,趁着地冻推车压沙,这么艰辛地劳作,为的就是来年有个好收成。那时候,每亩地能打200-300多斤麦子就算是好收成了,春夏秋冬,根本没有一丝闲工夫,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觉得很充实,日子过得很有奔头。

  姥爷姥姥都很孝顺。姥爷成家以后,家里的财政大权全是姥爷的爷爷掌管支配。每次队里年终结算开了资,姥爷这个钱还没捂热乎,不管回家有多晚都要如数交在他的爷爷手里。妈妈说至今她还记忆犹新:那是第一次生产队开资,当时妈妈也就只有10多岁,跟她老爷爷住,都很晚了,妈妈和她老爷爷都睡着了,姥爷回来了,轻轻叫醒老爷爷,点上煤油灯,在微弱的灯光下数着辛劳挣来的几十块钱,一脸的满足和高兴。妈妈说这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家里有点什么好吃的都先尽着姥爷的爷爷先吃,虽然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吃,但是不管吃什么,每次吃饭都是姥爷的爷爷先动筷子,然后晚辈们才能吃。自从姥姥嫁给我姥爷,就承担起伺候腿有残疾的姥爷的爷爷的重任,每天帮他洗脚、缠腿布……16年如一日,在姥姥的精心照顾下,姥爷的爷爷活到87岁高龄。后来,姥姥又赡养她从东北返乡养老的公公婆婆十几年,从来没有喊过苦、叫过累,更是没有抱怨过,在这期间又帮子女们看大了我们这些小辈。

  姥爷姥姥虽然没啥文化,但是在教育子女方面还是很开明的,当时生活条件那么苦,很多人家都不让孩子上学了,回家顶劳力干农活挣工分。但姥爷姥姥认为,只要孩子们能上学,上到哪、砸锅卖铁也供到哪,妈妈和他的六个弟妹们均是高中及以上毕业,在街西村当时那个条件下算是首屈一指。

  90年代喜逢改革开放,姥爷姥姥分到了4亩责任田,虽然已步入老年,但还是闲不住,又在地里种起了苹果。那时候姥爷姥姥把地料理得没有一根杂草,姥爷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地里,姥姥除了照顾老小,就是到地里给姥爷当下手。每逢妈妈、姨、舅舅们歇班,就雷打不动地回家帮忙干活,用三舅的话说,那时候回家歇班真是比上班还累。但是姥爷姥姥每天还是忙得不亦乐乎,乐于助人的性格也没有变,所以老两口与邻居亲戚相处融洽,在村中也赢得了很高的威望。

  2001年初,姥爷得了肺癌,因为是中心型的,不适合手术,保守治疗了近一年,最终还是离我们而去。在给姥爷送行的那天,村里好多人都来了,在姥爷的坟头前,不约而同给姥爷磕三个头,作最后的道别。在莱州三山岛渤海湾畔,有一片傲然挺立、葱茏高大的黑松林,那是六十年代初种下的,约有五百亩,原来寸草不生的荒漠,姥爷任林业队长后,在姥爷他们那一辈人辛勤双手的培育和没白没黑的劳作下,变成了郁郁葱葱的黑松林。现在姥爷长眠于七棵松树中间,那是姥爷亲手栽下的松树,就像自己的孩子,代替妈妈他们这一辈姐弟七人久久陪着姥爷。

  “初识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姥爷姥姥为我们后辈谱写了一部多么优美的爱情之曲、革命之曲兼处世之曲啊,我也是在整理这篇文章时才发现的,他们用他们最朴素的爱,爱着这个家和周边的人和事儿,无论多么艰难。

  我愿我姥姥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平平安安的,穿得好一点儿、吃得好一点儿、过得舒心一点儿……因为我爱我的姥姥,因为我有姥姥家情结!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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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璀琳莱州市中医医院宣教科科长、主治中医师、莱州市政协委员、莱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莱州市慈善总会义工、农工党烟台青年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山东医院》报特约记者,近三年在各级报刊、媒体发表医学科普及通讯文稿400余篇。

编辑:赵利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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