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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荷:母亲,我又想起了你

2018-10-17 10:36:12   来源:烟台散文   【字号:

  母亲已离开我许多年了,而生活中却不乏诸多母亲的影子,每当看见那些熟悉的身影我就会更加思念我的母亲。

  那日,在颐和园的昆明湖边,只见碧波荡漾,荷叶田田,叶丛中一枝枝荷花亭亭玉立,紧紧依偎着宽大翠碧的荷叶,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更加秀美、洁雅。在美景如画、游人如织的湖岸边,一对母女的身影深深地吸引着我的目光。

  一路上女儿紧紧地牵着母亲的手,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年迈的母亲,耐心地为她讲述所看到的名胜古迹和眼前的美景,生怕错过了某一处景致。透过攒动的人群我看见母亲幸福的目光掠过应接不暇的美景更多是停留在女儿的脸庞,她那长满皱纹的眼角挂着永远也不会落下的笑容。在那一刻,我忍不住又想起了我的母亲。

  在我出生时,母亲已是40多岁的中年妇女了,她一生养育了八个儿女,我是最小的。我没见过母亲年轻时的样子,在有母亲陪伴的日子里,只看到为了儿女日益操劳的她,越长越多的皱纹,日益弯曲的腰身,愈来愈蹒跚的脚步和永远疼爱我的目光,

  那年,因一起医疗事故,导致母亲股骨头粉碎性骨折,后又引发出一系列的并发症。那时的我,正处在人生最低谷,家庭与事业堪忧。加之这一噩耗传来,顿感生活的重锤又在我心头给了狠狠的一击,内忧外患的精神压力导致我一度消瘦到70多斤。母亲倒下了,我也是摇摇欲坠。日夜轮换照顾母亲的重担都压到哥哥姐姐们肩上,我每隔半个多月才能去看望母亲一次,而哥哥姐姐们也从不指责我的不孝顺,反而给我更多的宽容与体谅。或许从小到大他们已经习惯了给我宠爱,而我也已习惯了享受这份得天独厚的宠爱。

  每当母亲看见我的时候,她那惊喜又怜爱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叹息着说:“娃啊,你回来了,可你咋又瘦了呢?”我故作轻松的笑着对她说,“妈,我是刻意减肥了的,我不想长胖。”在母亲不停的苛责声中我放下了手上的行李,开始重复着我唯一能为妈妈做的事儿,为她梳洗愈来愈稀疏斑白的头发,为她擦洗愈来愈消瘦的身子。晚上,挨着她坐在床头听她细数这些日子里家里发生的一些新鲜事儿:“谁经常来看望她,陪她聊天解闷;谁家做出别出心裁的饭菜老远的给她端来了热气腾腾的一碗;谁路过她的窗口,听到她的呻吟声赶快跑进屋里给她捶因久睡而酸痛的身子;谁悄悄给她拿来还带有母鸡体温的鸡蛋。哦,还有,我的老姐妹儿和儿孙们也来看我了呢!”看着母亲被一团团温情包围着的脸上洋溢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容,仿佛病痛已离她远去。我陪着她笑着、感动着、铭记着。转而她却又神色暗淡埋怨起自己来,叹息道:“哎!一辈子都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我,没想到,临了,却给邻里乡亲添了这么多麻烦,更拖累了我的儿女们,我这心里呀真是过意不去……”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看见母亲眼里莹莹的泪光,我拉过她瘦弱的手放在我的手心里,边安慰着她,边不由自主的涌出心疼而又无能为力泪水。深夜里,在母亲喃喃细语中听到她渐渐安稳均匀的呼吸声,我熄了灯,为她裹了裹四周的被角,抚摸着被病痛折磨的母亲久久无法入睡。

  在短暂而又漫长的黑夜里,看着天一点一点亮起,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我开始起床为母亲打好洗脸水,冲杯热豆奶,看着她吃完早餐我就要准备回城了。每当这个时候母亲总要挣扎着坐起来,让我将她挪到床边,扶上轮椅,推到院子的路口。我蹲下身子向母亲告别,母亲捋着我的头发,攥着我的手,不厌其烦地叮咛,“路上慢点啊,记着多吃饭,长胖点好看……”我不语,只是抿着嘴频频点头,待我转身的时候,背后传来母亲柔弱而绵长的呼唤:“娃啊,你什么时候再回来?”母亲的一声呼唤,让我本就酸痛的神经更加紧绷的无法张开口,竟忍不住地抽搐,憋了好久的泪水终疯涌而出,模糊了脚下那条曲折漫长却很洁净的路。至今,母亲的呼唤时时萦绕在我耳际,只觉得我与母亲作别好像是在昨天。

  母亲在病榻上躺了三年,我们母女离合的场景也往复循环了三年。如今,我的生活都慢慢地好起来了,而母亲却不在了。在茫茫人海里我又寻见了母亲那弯曲的腰身,疼爱的目光,幸福的笑容,而陪伴在母亲身边的人却不是我!☆

编辑:孙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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