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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东散文年选】严书岭:人有病,天知否?

2018-07-13 08:59:46   来源:小众散文   【字号:

  这几天左下腹部老是隐隐作痛,在家门口的社区诊所打了几天点滴也不见强,医保卡里数千元钱也被刷得所剩无几。最终大夫建议去县医院瞧瞧吧。

  县医院离我家也不算太远,只是很少去过。平日里有点头痛脑热,在药店、诊所拿点药,输点液也就对付了。

  县医院高大、威武地耸立在城东。宽大的院落停满了各色车辆。诺大的挂号大厅也有点人满为患。七八个窗口一字排开,摆着长龙的人们像准备登机似的。窗口的对面,三四家银行的自动取款机像老虎机似的蹲在那里。

  我咨询了一位身披绶带的小护士,她微笑着介绍我挂疼痛科。我亦步亦趋地排了好长时间才挂上号,可到了疼痛科还得排队。我像在银行办理业务一样取了号,找个座位坐下,眼睛盯着墙上的电子叫号屏,耐心地等待着。

  这时,一位中年妇女坐在我旁边。我不是故意要注意她,可她纹过的眼眉,有许多夸张的针孔,着实让人忘记不得。她自来熟地问我怎么不好,我说左下腹痛,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怎么不到A专科医院……如此云云,我被她云遮雾罩说得有点怦然心动。

  无奈,挂了号,也被叫了号。医生让我在一张小床上躺下,他轻轻地按了按疼痛的部位说:得住院呀。

  办理了住院手续,住进了外科病房。这个病房有六张床位,每张床位都没空。一会儿护士进来在我的床头换了卡片,又进来一个护士按卡片上的信息跟我核实一下,接着给我输液。不用问,消炎的。虽然输了液,疼痛仍然难耐。

  第二天,做了个CT,没查出结果。第三天,又做了个磁共振,仍没查出结果。液每天照常输着,疼痛丝毫没有减轻。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捂着疼痛,踉踉跄跄地去找医生。医生建议再做一下彩超。经过彩超检查,终于找出病根,原来肌肉内部疖肿,需要手术治疗。

  手术前需要备皮,虽然碰上的是男护士,可尴尬仍在所难免。备皮过程中,仍有三两个女护士进进出出,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回事,我却羞愧难当。

  手术室在医院顶楼,里面宽敞得有点阴森,阴森得有点冷,身上不由地起了层鸡皮疙瘩。一个护士,一个麻醉师。护士给我身上好像捆绑了仪器。麻醉师给我注射了麻药。由于是局部麻醉,我清醒地和他们聊着天,一点没有手术前的紧张。一会主刀大夫进来了,手术开始了,腹部有抖抖起起的感觉,却不痛。医生从我体内取出小半管脓血,还在我眼前晃了晃,不大一会儿,手术就做完了。

  手术出来后,我换了病房,房间里只有三张病床,一张空的。由于人少,房间里很静。刚做完手术,按照医生叮嘱,我必须十二小时平躺着,不准翻身。我也确实不能翻身,身体的左侧还插着管子呢。麻药的药力还没有过时,腰椎麻痹得出奇难受,真有点生不如死。

  剩下的日子就是恢复期了。每天照例量血压、测体温、换导管、打点滴,好在,一天强似一天。

  一天傍晚,空着的床位突然来了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是患者,年长;矮的是患者的女婿。从断断续续的谈话中得知:患者是个木匠,在市里打工,感觉身体不适,到市里医院一查,癌症。若在市里大医院做手术,要等许多天。市里医生支招:转到县城医院。患者家属对县医院的设备和医术不放心,支招医生说,全部检查在市医院做完,只借用县医院的手术室,届时他会亲自过来主刀,所有事宜他一手操办。患者家里治病心切,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就答应了市里医生的安排。

  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下午,患者的女婿打车把市里的医生接了过来。手术进行的时间很短,据说剖开后就进行了缝合,已经晚期,没有手术的价值了。其实主刀是县医院医生操的,市里医生只是全程陪同。临走时患者的女婿讨价还价地给了他三千块钱。

  我住了快一个月的院了,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几次主动要求出院,医生都耐心地安抚我再观察几天。混熟了的小护士也半开玩笑地说:反正你有社保,花得越多,报的额度越高。我倒不完全是疼钱,主要是这里不是常人待的地方。

  终于熬到出院的通知了。医生要求明天再做一次彩超,看看有无大碍。第二天,我早早就去了彩超室外等候,第一个做了检查。检查完毕,我兴高采烈地回了病房,正赶上医生查房。医生问我彩超做了没有,我说做了,医生说:那好,出院吧。我愕然……

  出院刚回家,我发现妻子正在卫生间里呕吐。原来我住院期间,没吃得了的饭菜,有点馊,她又不舍得扔。

  我急忙开车把她拉到县医院,急诊科的医生要求做个CT,我妻子坚决不同意,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病因,可医院不会听她的。唉,做就做吧,我说妻子:脑子不坏会吃馊饭吗?还是检查检查好!

  我急急忙忙地去挂号,那个纹过眉、有许多夸张针孔的女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看什么病呀?”她手里拿着一张专科医院的宣传单。

  她早已不认识我,可我认识她,我也没心思搭理她。

  做个脑CT需六百多元钱,这块费用在门诊是不报销的。我妻子也有社保,干脆办理住院好了。

  妻子安顿下来,输了两瓶液,病情已无大碍,又喝了一包奶,安静地睡着了。

  夜晚的医院已褪去了白天的喧嚣,晚风习习,夹杂着消毒液的气味。昏暗的灯光秀过窗户,我望着曾经住过的病房,不知那一高一矮的翁婿可曾睡了?

  作者简介:

  严书岭,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曾在《烟台日报》《烟台晚报》等报刊上发表若干报道和散文。

初审:刘文琼
复审:杨林芳
终审:杨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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