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散文年选】于东洋：乔迁的记忆

　　我们的新家位于牟平城西、鱼鸟河畔的东华苑，北邻北关大街，居于三楼，面积100多平方，视野开阔。站在窗前北望，鱼下游两岸的美景尽收眼底，随着附近大型批发市场的建立及鱼鸟河休闲公园的修建完善，越发成为了宜居的风水宝地。每当晚饭后与妻子并肩漫步于林荫曲径，或闲暇支起鱼竿静坐于垂柳下独享野外垂钓的乐趣时，倍感幸福惬意。

　　无论春夏秋冬都有不同的景致。自春天始，各种梅花、海棠花、玫瑰、月季、玉兰、荷花及芙蓉花，你方开罢我登场，鸟鸣蝶舞，清香四溢。即使是秋冬，或红叶一片，或白雪皑皑，相映交替，美轮美奂，对渐步入老年的我和妻子而言，如入福地，幸福满足之感泛于面庞，溢于言表。

　　我们的新家，是2005年由我所在单位统一团购分配的，经过精装修后，于2009年金秋搬了进来。屈指算来，这是我们结婚后的第四次搬家。抚今追昔，关于搬家的许多渐行渐远的往事再次浮现在眼前。追思过往的岁月，体味而今的幸福，历历在目的乔迁记忆，禁不住令人感叹时光的飞逝及社会的发展变迁之快啊！

　　时间回放到1984年的腊月二十六，天比现在冷，雪也比现在大，虽是冰天雪地，但心却分外热，因为这天我要和心爱的人结婚了。临近春节，更增添了几分喜庆，那个时候仍处于计划经济，收入低，物资匮乏，什么都要凭证凭票供应，即使结婚这样的大喜事也不兴大操大办。招呼了至亲好友，领导同事，在岳母家请了两桌客，然后带妻回家，父母如法炮制，亦请了两桌客就算是正式结婚了，不像现在又是车队又是酒店，这仪式那场面，繁琐铺张，那岁月就两个字“简单”。

　　20世纪80年代初，别说你没钱，即使你有钱也没处买房子，计划经济嘛，要靠单位分配解决。还好，我们刚结婚，我所在学校给了一间宿舍，总算有个窝，仅容得下一张双人床和一个五斗柜，权作妻子的梳妆台，这已很知足了。说来也怪，那时的人对生活没有太高的奢望和要求，思想单纯，生活简单，只知一门心思工作，一切凭单位安排，靠单位解决，房子这类事不用多想，想了也没用。就这样大概不到一年光景，一位女教师的丈夫所在工厂分得了一套楼房，于是学校领导决定让我搬到了那位老师原来居住的两间厢房。从一间房到两间厢房，顿感宽敞了许多，欣喜之情油然而生，这是我们婚后的首次乔迁。

　　我所在的学校是牟平有名的民族资本家张颜山的旧宅，表面看高大气派，但毕竟是百年老宅，与现代建筑无法比拟。正房用作教室，厢房用作办公室，能挪出三两套厢房供已婚教师居住，已十分难得了，从这点看我们还是幸运的。虽是坐西向东的厢房，冬冷夏热，但终究比一间宿舍强，总算有了一个真正意义的家了。我和妻子简单收拾和布置了一下，一间是卧室兼厨房，盘了一个火炕，炕前架一个小煤炉供冬天取暖，窗前是液化气灶算是简易厨房了。另一间安放了一张双人床，四周摆放着大立柜、高低柜、沙发、茶几等。现在想来倒像是小家具店似的，夏天靠一台金龙电风扇降温，冬日凭一个小煤炉取暖，为了保温，在炕前干脆挂了一个大布帘挡风。尽管如此我们也感到很温馨、很惬意，很知足、很幸福，毕竟有卧、有厨、有坐处，可以正儿八经地过日子了。

　　转眼到了1986年，我们爱情的结晶、宝贝儿子降生，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了忙碌，也带来了幸福和快乐，虽然自来水和厕所是公用的，但我们已感到很满足很幸福，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所以我常问自己，究竟什么是幸福？为什么现在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却没有了那时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呢？也许是习以为常吧！

　　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你毫无准备，措手不及。1987年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早，杨树挂满了串串毛毛虫般的花蕾，柳絮也随风在空中飞舞着，迎春花、桃花、杏花竞相争艳，四处溢香。恰在这时节，喜事降临了，妻所在的单位分给了我们一套新住房，尽管不在城内，但妻上班方便，经过简单收拾，我们很快就搬了进去。

　　我们第一次住进了独门独院的正房，有了自来水，单独的储物间和厕所，尽管也是两间，但布局合理，面积也大了许多，里间是火炕，外间隔成厨房和卧室兼客厅，窗也大，采光更好，与原来的厢房比更宽敞和明亮，生活的幸福感、甜蜜感更强了。虽然我每天需要接送儿子到原来学校住处的保姆家，骑自行车需半小时左右的路程，每天时间有些紧张，但却感到充实和愉悦。

　　到了播种的季节，我便模仿着邻居在小院里种上丝瓜和香菜，也不忘栽几棵茄子和辣椒，使小小的院落有了绿意，有了生机，充满了活力。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时间也慢慢地流逝，春去冬来，在欢愉和惬意中过了一年又一年，儿子也从襁褓中开始咿呀学语，由蹒跚学步到满地游玩再到上托儿所，一天天长大，已经会自己玩小汽车、堆积木、骑儿童车。有一次，他母亲星期天在厂卫生所值班，我在家看孩子，竟不知什么时候儿子骑着小自行车穿过车水马龙的公路到厂卫生所找妈妈，待我想起找他时，他早到妈妈班上去了，现在想来真有些后怕呀。当我妻子问儿子怎么过马路，他天真地说：“我看两边没有车，使劲蹬了几下车子就过来了。”看看这个鬼机灵！在第二次乔迁的新居里，经历了儿子从婴儿到幼儿的成长历程，度过我们一家最开心和最幸福的时光！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在幸福和甜蜜中，总感到时光像手中攒着一捧水，不知不觉地流淌滴落，一眨眼几年过去了。1988年春我离开喧嚣热闹充满青春活力的校园，离开了挥洒自如、传知授道八年的三尺讲台，调到旅游局工作，不知是上苍眷顾还是幸运之神的偏爱，第二年，正赶上当时的县政府为解决机关干部住房，新建了一百二十套楼房，我分得一套三室一厅的楼房，又处在牟平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北市场，出门就是海味市场、商业大厦、华联商场等，生活特别方便。

　　1990年新楼一竣工，我们就急不可耐地搬了进去，从平房搬进楼房，这真是做梦也没敢想的事，然而还真成了现实，那时的我们别提有多么高兴了。原来住平房厕所在室外，儿子虽小，但嫌脏嫌臭，几乎从来不进厕所大小便；虽有自来水，但在室外，到了冬天就不方便了。住进了楼房，这一切都不成问题了，平生第一次住进了楼房，兴奋之情、满足之感真是无以言表。在尚处计划经济的20世纪80年代，想分得一套楼房有多么的不易啊！可我偏偏赶上了。

　　搬进楼房的第二年，妻由城外调到城里，工作生活更方便了。当人处在幸福和甜蜜中，似乎时间过得也快，不知不觉中，儿子也从幼儿园升入小学，再往后升初中、考高中直至考大学，经历了儿子整个求学成长的人生最为关键的过程。对大人而言似乎是平淡的，但对我儿子而言，却是最最重要的人生黄金阶段，正因此，这里也成了我们印象最深、最留恋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有太多的记忆，太多的回味……。

　　我常想，我们应该感谢改革开放，感谢国家的发展进步，感谢生活的回馈，四次乔迁，见证了社会不同时期的发展过程，也记录了孩子的成长历程，反映了我们一家真实生活的掠影，折射出的是社会的发展变迁，我感叹岁月流逝得太快，我感恩生活的幸福，感谢社会的发展进步！

　　作者简介：

　　于东洋，男，1959年12月生，大学本科，中共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牟平区作家协会会员，现就职于牟平经济开发区管委。喜欢文学，擅长写作，曾在《烟台日报》《新牟平》《胶东文艺》《首都文学》等报刊或微信公众平台发表过十多篇散文及诗歌，并有多篇散文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