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散文年选】柳华东：春来野菜香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天地之间一片冬后的萧条景象。可是只要细心一点，地头路边，就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荠菜的身影！冬衣还不敢完全褪去，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居然已经顶起洁白的花蕾，在那瑟瑟冷风中楚楚动人，这是怎样的一幅动人景象啊！

　　这时候，如果气温再升上来一点，多晒几天暖阳，或者再来一场迷蒙春雨，那么你再看吧，脚下只要露出地皮的地方，几乎处处都是荠菜的影子！那一簇簇娇嫩的花朵，舒展着，仰着笑脸，那样得迷人！

　　挖荠菜的人立刻多起来，荠菜于是率先挤上了家家户户的餐桌，荠菜香顷刻间成为春天对人们的第一种馈赠！

　　随同荠菜一起成长起来的还有茵陈，农家人总是称之为饽饽蒿，格外多了一层可人的味道。这茵陈，此时正是食用的好时候。把茵陈于根处掐断，洗净，撒上少许盐，多掺上些白面，上笼蒸之。出笼后，入口柔韧有余，满口芬芳，又绝对地养生，作为民间传统的美味佳肴可谓是名不虚传。

　　这个时候，秃疮饹，麦粒蒿也争先恐后地攒着劲钻出来！秃疮饹因其能治秃疮而得名，名字不好听，长得也丑，却长得肥大，而且也绝对是美味。采回来，用盐揉之，或者开水焯一下，再以凉水浸几次，断了苦味，就可以食用。农家人一般用它掺上捣碎的熟花生、豆面，上锅蒸，格外地滑爽清香。麦粒蒿，比荠菜晚上几天，却也长得极快。采回，热水焯之，用来包饺子做包子，软滑生香，绝对让你难忘。

　　再过几天，草地隐隐地绿起来，柳树也绿了，杏树也骨朵饱满着，迎着阳光的一面，往往就先开了几朵花，再一转眼，或许只是一夜春风，杏花终于满树满坡地打翻了脂粉盒般地开放了！樱桃花也渐渐走向高潮，桃花骨朵正饱满着，一不小心就会满山绽放，化作着一坡一山的灿烂云霞……

　　于是，整个田野都热闹起来。

　　看吧，艾蒿已经抽叶，正是食用艾叶的好时候，可以拌着白面蒸食，可以制作艾叶粥，艾叶饼，艾叶茶。这个时候，笤帚草也一堆一簇地油油地绿起来；麦地里面条菜秀挺着身子，跟麦子争高；紫苏、苦菜、小根蒜、刺刺菜、车前草、西甜谷……也都越发枝繁叶茂地疯长起来，随处可见。

　　沟畔山坡，枸杞正抽出嫩绿的茎叶儿，柳树的芽叶鹅黄诱人，桑枝上婆娑的新叶更是如花似玉般漂亮……

　　这些正成为风景的绿色枝叶，同时也是诱人的美食。笤帚草，紫苏叶，面条菜，苦菜……都可以拌着面粉蒸食；而枸杞叶，桑叶，紫苏叶还是涮火锅的绝佳食材；柳树叶，那是包包子的最佳馅料！

　　这还不是春天的全部，不信？过两天你再看。

　　首先，雪白流香的刺槐花开了；紧接着，老榆树上也挂起了满树的榆钱，人们尝鲜的味蕾这才真有些迎接不暇了！槐花可蒸食，可做馅包饺子包包子；榆钱，就是生吃，也会满口糯糯的甜甜的，有滋有味；如果加上豆面蒸食，则另有一番诱人滋味！

　　山上山下，桃花开了，梨花开了，各色花都一起开起来！春华如潮，各种野菜越发目不暇接！河里的蒲苇鲜嫩着呢，正是炒食的好时候；田野里，蕨菜打着卷仰着头，格外惹人；花椒的叶儿茎儿嫩嫩的，刺儿也软软的，正是配上面酱蒸食的另一种美味；香椿，巴掌大的茎叶紫红鲜嫩，可烹可炸，亦可凉拌……

　　这个时候，置身于山川田野，俯视天地间，春天竟是如此丰满而诱惑！想想吧，温凉天气正好踏青远足，更可以美美地朵颐野味山珍，自然之趣油然而生。

　　此情此景，“望峰息心，窥谷忘反”的心境更会由心底生发而出。是啊，天地之间，还有比这春天更让人诱惑的吗？

　　作者简介：

　　柳华东，山东省栖霞市人，长期从事中学语文教学工作，现为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烟台市作协会员、栖霞市散文学会副会长、《长春湖》杂志副主编。先后有百余篇文学作品散见于《中国乡土文学》《中国教育报》《中国建设报》《三月三》《青海湖》《前卫文学》《中国诗乡》《当代散文》《齐鲁晚报》《烟台日报》等各类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