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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民:畅游在唯美的月亮河里

2018-01-25 16:48:15   来源:昆嵛   【字号:

  ——简评诗人刘向东的诗集《云端的房子》

  山东栖霞诗人刘向东的诗集《云端的房子》,共选录92首诗歌(包括组诗),分为云端·梦帆、异域·魔笛、心灵·秘境、人间·乡土、地坛·天堂、季候·地理六部分。仔细研读,可见向东是个有个性的诗人,虽然在各地报刊上鲜见他的诗作,但他是栖霞最早活跃在各大网站平台上的作者,近几年获得过18次全国省市级大小奖项,许多诗歌被名家点评过。纵观这本诗集,可以发现诗人一路走来的创作足迹,从开始的学习摸索,到参加各项比赛,然后定位在《崑嵛》旗下山东诗歌报执行主编上,他创作的诗歌已经脱离了小我的寂寞,走向了广阔无垠的“月亮河”,在这里他腾飞想象,开启了诗眼,不断涌现出极具个性的诗句:“一切的生物都发出绿色的光波”;“湿漉漉的热浪,浮起/金黄的光海”;“孤独是一种/失去形状的温暖”;“绳索般的路开始扭动/痛苦地伸向远方”。

  就内容来说,诗人的目光辽远而又立足脚下,开始三部分注重表达了诗人在心灵世界中的畅游,诗意地寻找或者说抵达诗歌的高境界,此时的诗人在自己诗歌理论的支撑下,做着打破传统的创新,力求每一首诗歌在“似是而非,似懂非懂”之间给读者留下二度创作的空间,这种探索是有意义的,虽然不被人理解,“我活在繁华的当下,我的所有诗歌都很寂寞”(《昨晚,月亮再次爬上低垂的天空》),诗人却知难而进,“在云上,我要建一栋房子,随遇而安,保持永恒的沉默/总有阳光灿烂,没有黑夜降临”(《云上的日子》)。对心灵的阐释总是贴近现实,对亲人的怀念凝聚着真善美,既有自己心灵的展示,也有对劳动者美好心灵的讴歌。为栖霞市首例全省岁数最大的造血干细胞捐献者陈洪海而作的《爱心开启生命的春天》,饱满激情地抒写了捐献者的大爱之心,从陈洪海进入捐献之门,诗人抓住捐献者的脸庞“凝重”,走出大门后的“表情平静”,进而喊出“一大片心型的光芒,冲开洁白门扉,满眼花朵,开成崭新春天”,在寂寞的诗歌王国里,诗人不忘赞扬那些平凡的劳动者和默默奉献爱心者。后三部分诗人的笔端伸向大地乡土,在人间行走,在地坛天堂穿越,在季候地理反思。有较多篇章书写对亲人的怀恋,每一首都饱含情感文化哲理的信息。“我鞭辟灵魂的笔尖/艰难地破译着/那些故事的碎片/却缝不出一件/完整的薄衫/献你坟前”(《那些故事——献给外祖母陈玉英》),内含外祖母艰辛平凡的一生,把作为后人的我没有尽孝的愧疚淋漓尽致地展示出来,表达了对祖母的深切思念。诗人是个有生活的人,而且他由衷地热爱着自己的红十字会本职工作。他和正直的诗人一样,脉管里流动着忧患意识,对国家和人民怀有一腔热情。他在一首诗里写道:“我是红十字会的一名工作人员/我为雅安人民加油,我与雅安人民/也与全国人民一起共抗灾难。”(《老天爷不要故意混账》)。他立足本土,利用业余时间走遍大江南北,品味大好河山,广交诗朋好友,每到一处,都会出口成章,吟出高雅诗篇。这些诗奇异而真挚,大多不经修改,便被圈内诗人广传。譬如旅行至江西省贵溪市,他与当地诗友到罗河镇看荷花池,当地诗友的随口议论(有人说:“看,长出莲蓬了!”涛子说:“我们在看荷花,荷花也在看我们”),向东诗情瞬间涌出,五分钟内随口吟出“来到罗河镇时/罗河下起了雨/雨中的荷花分外娆娆/所有的荷花都怀了孕/珠胎暗结。早恋者/已举起了莲蓬。我们傻傻地/看着她们。涛子对我说/她们当中,定有一位认出了你”,再现了实景实情,诗友们刚议论完,向东的诗已写成,不改一字,如神来之笔,浑然天成!

  谈论向东先生的诗集,为人称道的当是他的艺术探索和实践。首先是意象的新奇与创新。意象是诗歌空间构成的主要因素,诗人郑敏说过:“诗如果是用预制板建成的建筑物,意象就是一块块预制板。”意象的使用与创新,目的是架构诗的艺术空间,传达诗人的情思意趣,一个优秀的诗人,要写成一首诗,首先要考虑意象的布局和技巧,它是构筑诗人心灵审美世界的需要。向东先生的诗歌意象技巧纯熟,想象奇特。他首创了月亮河这一意象,诗人在诗集后记中谈到:我是一个喜欢看星星的孩子,因为星星明亮、纯洁、真挚、辽远、迷离,这为后来的诗歌追求文字明亮、质地纯洁、情感真挚、意境辽远、诗意迷离打下了心灵基础。由喜欢星星,自然在自己架构的诗歌王国里,星星这一意象便频频出现。喜欢月亮,月亮成为诗人心中的一个唯美意象。如同屈原的香草,在反复咏叹里,隐喻自己的高洁志向。在《鱼鸟河:一个被月光轻轻笼住的传说》中,诗人突发奇想:“我始终相信,在每一个迷人的夜晚/我们都头顶着同一条美丽的月亮河。我相信,你是月亮河在大地上的投影。”将鱼鸟河比拟为月亮河在大地上的投影,比拟得恰切,当属新鲜奇异。诗人撷取表现情思的意象,总是注重它的整体统一性,符合诗歌意境的审美性。每一首诗歌可能出现多个意象,但它们都服从于既定目标,与情感的定向相融洽,不让其溢出整体之外,有损整体价值的体现。还是以《鱼鸟河,一个被月光轻轻笼住的传说》为例,在吟咏中首先出现了“鱼鸟河”这一可感物,接着由“月亮河”派生出“鱼化石”“天上的大鸟”“鱼非鱼鸟非鸟”一连串的意象,每一个意象都紧紧围绕着对鱼鸟河的赞美,粘连成一个整体,尽情表达了诗人对唯美自然的陶醉。《养马岛:马一直在与时光赛跑》由眼前的养马岛,忽然写幻觉中的马,再联想天宫里御马监、秦始皇挥鞭,再回到现实中的养马岛——神仙宫阙,岛上的浮驼、狮狗、金龟如马相似,跟我交朋友,我在动,马在跑。最后诗人向往做一匹养马岛的马,在这儿听风观涛。这连续的意象组合叠加,疏密有致,有了整体效应,加宽了诗歌的厚度。

  读向东先生的诗歌,会感受到在整齐悦耳的旋律中,每首诗有无限的张力,这来自于他对诗歌语言美的探索。在语言形式上,他力求以分行排列的结构,追求整体的和谐,却又在和谐中采用长短句让诗的韵律焕发层次美,读起来抑扬顿挫,朗朗上口。“走进屋后的苹果园,我看见了/土地的梦,冰封的季节,它一直/隐藏于大地的深处。就像我的梦/一直隐藏于我的内心,只等着我/用心灵的炭火点亮文字,它就会/燃烧成一行行诗歌”(《土地的梦》),这种故意打破语言结构的分行,强调了诗人主观世界对客观世界灵敏充裕的表达,节奏的改变,意味着美学的改变,分行的意义,形成思想和情感脉冲,形成独特的诗学地貌和场域。“我看见了土地的梦……”是一个完整句子,打破了结构,语句的故意停顿,引领着语感的变化,内含着情感的酝酿与绵延,让本来简单的诗句有了张力。诗人韩东说过:诗到语言为止。向东先生的诗不禁在形式上做了尝试,而且在诗歌词语上追求能指韵味,突破词本身的所指意义。“月亮河”这一词语,把河和月亮联系起来,月亮有了灵动美,河有了皎洁感,它又是诗人心中流动的诗歌之河,也可以喻指追求高洁之河,在熙熙攘攘的物欲横流下,诗人向往的月亮河,正可以洗涤俗世的污浊,月亮河的能指韵味便有了无限延伸,带着读者腾飞想象,享受阅读之快感。他在《我的马》中,把“马”这一意象的能指引向抽象,“我要用满世界的目光/喂养一匹马/我要用全天下的阳光/温暖一匹马”,马在这里喻指什么,读者可以广泛联想,有不同的解读。但诗人心中的马却是“但我始终觉得,有一匹马/一直在我看不到的远方/嘶鸣着,呼唤着/我也始终觉得,有一匹马/一直在驮着我,不停脚地/奔向远方”,似是而非的马,此刻在诗人心中是可感的,可抓住的。同时,“月光喂马”又成为继“月亮河”之后的又一独创意象。曾有评论家说过:“写下一万首诗,不如独创一个意象。”向东先生对新奇意象的探求精神由此可见一斑。

  诗人在近几年做着诗意的寻找与穿越的可能,既在创作上保持一贯流畅的整体风格,又使自己的作品意境辽远,诗意迷离,焕发迷醉般的魅力,接触他的每一首诗歌,初读是模糊的,不可知的,再次细读又感觉它近在眼前,朦朦胧胧的,有一种想说说不出的表达。这正迎合了诗人的创作理念,对于事物表象掩盖下内在本真的探求与诗意呈现,给读者留下回味和二度创作的空间。诗集是以一首诗歌《云端的房子》命名的,这首诗可以说代表了诗人的诗歌理想、命运探求与创作风格。云端的房子“高傲而孤独”,喻指着诗人的诗歌理想,也蕴含对高不可攀的目标的执着向往与想象中抵达的欣喜,而想象中的抵达又是通过以心灵文字的抒写方式实现的。“飞流直下,神山脚下就是美丽家园/这让我们生出些许感动/心里踏实得异乎寻常”,呈现出对于故乡的热爱与内心的平静,理想与现实近乎完美的对位。“在人世的最高点,没有谁知道/应该再做点什么/他从进屋后就保持沉默/我也一直没有开口”,则是对生活际遇与人生命运的困惑与拷问。而“引领我们上山的那个人不见了/那个人与我们关系密切,但我们/始终没有忆起他真实的名字”,则有着朦胧与神秘的喻指意味,似乎一下子将我们带入了解读的迷宫,却又因此赋予了诗作跳跃变化、奇异玄幻的内蕴。《很多事物都经不住联想》是诗人哲理的阐释,缘于第一次到山城湖理发店理发。由理发师的身世想起自己在理发师的村庄住过,再联想前几天经过那个村庄,看见了汉白玉雕像“翠屏姑娘”,眼前的山城湖,往日是一个没有名字的池塘,池塘生春草与我理发没有关系,一走出门,想起了唐诗一句:二月春风似剪刀。看似寻常地捡拾几个生活细节,让读者摸不到诗人到底要表达什么。你再细究,发现他在不经意间跟你拉谈哲学:平日里有些事物经不住联想,却又有一种魔幻般的因果联系,有被不见的暗线牵动,它既魔幻又具象,既局限又全面。我们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矛盾而统一的世界里。

  读向东先生的诗,需要时间,需要细细琢磨,放一杯香茗,慢慢品味。诗人温柔刀评价过,“那些玲珑剔透的标题,雾一般笼罩着诗意的山山水水,发散出迷人的光芒”——浮光掠影是寻不到诗人创作的月光宝盒的。

  诗人简介:

  刘向东,笔名春水向东、刘向东的月亮河,山东省栖霞市作协副主席,栖霞市散文学会及《长春湖》杂志社发起人之一,烟台市作家协会诗歌创作专业委员会委员,《昆嵛》编委、驻刊诗人。曾参加云南省第二强制隔离戒毒所“2017年作家一对一帮教活动”,并与1名戒毒人员签订帮教协议。获翰迪杯全国马诗大奖赛二等奖(2015年)、第八届“万松浦文学新人奖提名奖”(2016年)、“庆祝山东省散文学会成立三十周年?优秀会员”(2016年)等。入选《新世纪诗选》《山东诗歌年鉴》等选本。

  作者简介:

  牟民,山东栖霞人,高级教师。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烟台作家协会会员,烟台散文学会理事,《昆嵛》驻刊评论员。小说曾在《小小说选刊》《中国校园文学》《山东文学》《朔风》《时代文学》《胶东文学》《青海湖》《山东青年报》等报刊发过十几篇,散文在市级省级刊物上发过三百多篇。《人民日报》2014年6月13日曾选载《慢下心来,体会幸福人生》,在《杂文报》《班主任》《德育报》《中国教师报》以及本地市级报刊上,发过教育随笔上百篇。出版散文集《杏坛笔记》。

编辑:赵利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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