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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东方言解词]:牙(yá)祭(jì)

2017-12-04 09:03:00   来源:烟台山文苑   【字号:

  【前言】胶东是一个特殊的地理单元和人文类型,从太古代末期的四面环水的孤岛到后来的连陆半岛,从秦朝的胶东郡、西汉的胶东国到今日容涵三个现代城市——烟台、威海、青岛的富庶区域,历经元朝的海运、明朝的海防、清朝的开埠和今日的开放改革,岁月在这里积淀了许许多多承载历史的方言。方言的顽强滞留也许是人类学者的“幸运”,因为过往的时代及人物仿佛还活在今日,通过对方言的追溯,已逝的时代复活了,那些个人物也变得灵动起来,有筋骨,有血肉,有魂魄。现推出烟台山文苑的景芬解词系列,以供读者更好地理解胶东方言。

  例句:他不是真的要请你去做客,不过牙祭牙祭罢了。

  1861年烟台开埠以来,由于对外交往的扩大,也加快了城市化的步履,烟台(芝罘)周边不少乡村子弟陆续来此托亲拜友,投靠某些工商业家做店员、当学徒,是谓“住地方”。能混碗饭吃,“粗衣淡饭,赢取暖和饱”,就不错了。工商业家的老板平日里节衣缩食,员工一天三顿饭也是素餐,但每月一般有两日可以吃到肉,称为“牙祭”。祭,本意是祭神祭祖的,孔子云:“祭如在,祭神如神在。”(《论语?八佾》)《礼?祭统》有:“祭者,所以追养继孝也。”像肉这类高档食品当然要用来做祭品的,而那些店员和学徒平日里不见荤腥,每月一、二次难得吃到肉,就权当祭牙了,而“牙祭”一词,更是饱含戏谑之意。《儒林外史》中有:“平常每日就是小菜饭,初二、十六,跟着店里吃牙祭肉。”有些地方的人也把这个意思叫做“打牙祭”或“打打牙祭”。

  “牙祭”这个词在胶东保留了部分原意,也发生了某些变异。原意即“牙”获“益”了,变异就是隐喻事物的另一面,即光说话而不办实事,仅及唇齿而无行动。比如李四有事求助于甲、乙、丙三人,要请三人吃饭,恰逢丁也在场,李四本不愿请丁,但碍于面子,说丁“也来吧”,丁心里明白自己并不在被请之列,李四不过是“牙祭牙祭”而已,便托故说有事“去不了”,这算知趣。这说的是一般的人情往还,还有些“牙祭”大发了的,大话连连,光说不做,被胶东人说成是“给嘴过生日”。“嘴”是“牙”的代名词,给嘴过生日,就是牙祭。如果有的人不只是光说不做,还起一些反作用,胶东人还有比“牙祭”更强烈的评语,叫做“说话呱呱的,尿炕哗哗的”。

张景芬

  作者简介:

  张景芬,笔名景雰,山东文登人。北京大学哲学博士,山东大学教授,专攻中国哲学史和文化人类学。

编辑:赵利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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