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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涛:行远迩深

2015-10-27 09:45:14   来源:胶东文学   【字号:

 

  ——乔土先生短篇小说印象谈

 

  乔土先生本名乔培东,任职栖霞水产行业,当一名財会工作人员。今年也就40多岁,系烟台文坛上的一名新秀。虽然出道不久,却自2014年以来,连续在《胶东文学》上发表了三篇短篇小说。且一篇比一篇精彩,一篇比一篇耐读。我惊讶其不大年纪,却能写出如此颇有深度、颇有见地、颇有震撼力的作品,实在是令人欣慰的一件事。自我接手《胶东文学》编审工作拜读了其第一篇小说《红衣》以来,便对乔土先生的作品格外关注,及至编审完了他发表在《胶东文学》2015年第3期上的短篇小说《远行》后,更对其刮目相看,发自内心深处想说几句话。

  首先,其作品主题开掘得深是其最显著的特点。也许,我的这个表述在当今林林总总的文学创作中已显得陈旧,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你读完一篇作品后,掩卷深思,被文中所表达的深邃思想和文学美感所震撼,必是因为作品所表达的主题思想所致,如无深刻的主题思想,作品绝不会抓住读者的心,产生心灵上的共鸣。乔土小说的成功之处,正是因为主题思想的深度,支撑住了作品的高度。《红衣》中那个烟花女子玛丽,“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像一团燃着的火”,住在高档楼,出门轿车接送,漂亮而光鲜,一下子把“我”的心占据了。因为“我”从小就喜欢穿红衣服的女孩子,所以一见穿红衣服的玛丽,便爱上了她。岂不知,这种爱只是表面的,只是一种病态的爱,内心深处根本没有共同语言。所以,当玛丽真的爱上“我”以后,在我面前展露出自己身体的美,希望能够得到我的赞美和真心的爱,而“我”却认为她“穿上那身红衣服更好看,”一句话惹恼了玛丽,她咆哮着说:“这些红衣服只是我的工作服!我只在工作的时候才穿它,我讨厌它们!”玛丽的“工作”是什么?娼妓!只有从事娼妓“工作”的时候,她才会穿上红衣服。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对这种娼妓生活已厌恶至极,而我恰恰喜爱她这样的红衣服,我爱了她最厌恶的东西。爱情也便走到了头。这种认识上的差距,恰恰是文学作品审美的价值所在,也是主题思想开挖到深处的结果。《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为什么几百年来能抓住读者的心?就是因为其主题的深度。“我”与那个花花公子李甲还有什么区别吗?由于希望的破灭,杜十娘的路走到了尽头,便沉宝跳江,令人惋惜。而玛丽希望的破灭,不也正如杜十娘一样,自杀便是其唯一的出路吗?幸而<<红衣>>的结尾,以“我”跳楼为玛丽殉葬,使小说增加了时代的气息,因为“我”也是一个爱虚荣的爱光鲜的世俗小人,那个正在爱我的玛丽走了,是玛丽教育了我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我”的殉情反而拯救了“我”,主题思想得到了进一步的深化。

  《远行》的主题思想则是另一个层面的东西。作者抓住了当今社会人人谈论的“道德滑坡”的问题,通过罗小小、洪小磊、老乘警、摩的司机、赵小娟等普通人物的言行描写,挖掘出当今社会好人是主流,助人为乐的道德风尚在普通人们心中始终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它们都是那么自然地、善良地帮助别人,不为名不为利,不留一点痕迹。读罢作品,使人感到了人的善良和社会的美好。通篇作品闪现着正能量的光波。农村姑娘罗小小与交警洪小磊结婚前夕,发现了洪小磊寄往山区赵家峪给赵小娟的厚厚一摞汇款单,起了疑心,决定独自远行拜访赵小娟。她一路上人生地不熟,坐完了火车坐汽车,然后又坐摩的,得到了老乘警、摩的司机的好心帮助,顺利到达赵家峪,结果发现与自己的姥姥想似的、满头白发的赵小娟,是一个从城里来的从事了30多年教学工作的老教师,她为了山区孩子的教育傾尽了心血,幸有洪小磊不断寄来的钱款,使她维持了学校的教育,感动了整个山区的善良的山民。她的事迹也上过报纸,洪小磊就是从报纸上发现赵小娟后不断给她汇款的,明白了这一切,罗小小一下子被感动了,当场拿出准备结婚的2万元钱交到赵小娟手中。回程时,那位好心的摩的司机准时等在山林里接她,她兴奋地回到家乡,立即与洪小磊举办了婚礼。读到这里,心中迅即荡漾起一层涟漪,深深地为我们这个社会里普通的人民群众的善良所感动。怎能不使人相信,历经5000多年的中国传统美德源远流长,根植于人们心中,那种见死不救、跌倒不扶的现象,永远也不会成为社会的主流,良好的道德终究会回到人们的心中。

  其次,乔土先生的作品扎根泥土,来自底层,具有生活的真实和鲜明的时代特点。无论是《红衣》、《远行》、还是《夜行记》,都是如此。《红衣》是以当今社会上卖淫现象多发、人们图慕虚荣、不少女子以此为生的真实写照。《远行》则是以无数的善良人们自发地扶贫助穷、自觉地为社会做好事、关心孩子的教育事业为基础而创作出来的。《夜行记》则写了两个从未进城的农村青年因经济拮据,进城观光一番后无钱买票回家而夜行60多里的所见所闻,读来真实、新奇、亲切,并留下了一丝酸涩。读这些作品,有回味、有嚼头、有亲切感,绝没有读那些凭空臆造、胡编乱造的作品的心烦意乱,读后给人留下了美的享受。作者善于抓住社会中那些微小的、看似平常的题材,表现出社会生活的本质和时代特征。而且这种表现是不留痕迹的、让读者自己体悟出来的。读他的作品,往往像听一首优美动听的音乐,旋律达到高超的时候,嘎然而止,便达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

  再者,乔土先生的小说注重细节的描写,能通过一个微小的动作和微小的细节,表现出人物的心理,读来亲切、有韵味。如在《远行》中,作者为了表现罗小小独自远行那种忐忑的心情,在她坐火车时,不肯就坐,而是站在车厢里,老乘警和气地把她请到乘警室,给她倒上了一杯水,她“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使心情平静下来。当她从乘警的坐位上返回车厢时,她“摸了一下老乘警的衣袖,又摸了一下老乘警的衣袖”,表达了她对老乘警的感谢和信任。在这里罗小小没有任何语言,只是摸了两下衣袖这样的微小动作,就把罗小小对这次远行有了依靠、不再慌张和与人为善的复杂思想感情跃然纸上。再如《夜行记》中对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山路、走树林、夜行回老家的紧张心情,通过一个微小的细节就表现得淋漓尽致:“很快,我们就走下一个坡道,在这里,路灯没有了,灯火辉煌的烟台城也彻底地消失了,我们好像一下子掉进了漆黑的袋子里”,“王小强拍了拍我的肩膀,昂天一声长啸:嗷——嗷——”,我也和着他的声音叫了几声,我们的声音穿过黑暗,消失在无尽的夜空之中”。凡是走过夜路的人都知道,在漆黑的夜里大叫几声,便会给人壮胆,这里,作者就是这样通过一个普普通通的细节描写,便把两个毛头小伙子那种对夜行充满恐惧的心理,活灵活现地表现出来。在《红衣》中,作者对于窥探到对面楼上的红衣女子“像一团跳跃的火”,“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不见了”那种恼怒而复杂的心情,设置了这样一个细节:我转身走到鱼缸前,捞起里面一条金色的小鱼,将它送进嘴里。调皮的小鱼在我的口里挣扎,差点钻进我的喉咙里。我憋住气,走到阳台前,一使劲将它猛吐出去。小鱼划着金色的光芒飞出阳台,我趴在阳台上向下望,心里想着这条小鱼要是正好砸在红衣女子头上就太好了“。这一情节看似离奇,但却非常恰切地表达出“我”的那种既爱又恨既羡慕又嫉妒的心理语言。同时也埋下了一个伏笔,为后来“我”从楼上一跃而下作了铺垫。这条从楼上落下的小金鱼,不正是“我”的必然归属吗?

  乔土先生的小说语言也是颇具功力的。无论是在场景的叙写还是人物心理活动的描写,都能使用准确、生动的语言,简洁、凝练、流畅、朴实无华。这也是乔土先生的小说创作不可不提及的一大特色。乔土先生作为烟台小说创作队伍中的一名新秀,其远行之路还很长,应该说,在这条路上能走到终点的人是为数不多的。记得在七、八十年代烟台有一位女作者,连续在《山东文学》发表了几篇颇有影响力的小说,但后来就销声匿迹,再无新作问世。我相信乔土先生是不会步这位女作者的后尘的。他在现有高度上,再攀爬新的高峰,是完全有希望成功的。当然,乔土先生的作品也并非完美无缺,有些地方显得比较粗糙,如《远行》中罗小小见到赵小娟后,二人住宿一夜,对赵小娟的描写就比较平面、简略,没有更多着墨,使这个人物的闪光点没有最大亮度地呈现出来。但,瑕不掩玉,乔土先生的小说创作将行远迩深,我们期待着看到他更多、更有影响力的新作。

编辑:孙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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