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福：走近凤凰古城

　　湘西的凤凰小镇，是一座别具风情的小城，因传说中的一对凤凰从这里展翅而飞得名，被新西兰诗人路易•艾黎誉为“中国最美的小镇”，同福建的长汀、云南的丽江，合称三个“中国最美古城”。

　　我们一行，在游张家界之前，首先走近凤凰，领略这座“深山里的城池”的神采和风韵。城小美景多，处处让人赏心悦目，流连忘返。一位去过凤凰的作家写道：“匆匆忙忙去了一趟湘西的凤凰，就不敢再去了。因为到了那里，你就再也不想离开。”可见，凤凰古城有勾魂摄魄的魅力。原国务院总理朱镕基曾约法三章：不题词、不剪彩、不收礼，然而却破例题了“凤凰城”三个大字，刻印在古城入口处的影壁上，引无数游人于此处留影纪念。

　　凤凰城靠山临水。草深林茂、古木参天有“南华叠翠”之称的南华山森林公园，呈现月牙形环抱古城，碧绿如带的沱江，穿城而过，青山绿水，相互辉映，真乃人间仙景。

　　从南华山脚下拾级而上，两边林荫夹道，苍翠蔽日。窄窄的石板台阶，如登天之梯，一直向山顶延伸，引你到极顶的瞭望台。居高俯瞰凤凰古城，密密麻麻的房舍，郁郁葱葱的林木，川流不息的人群，尽收眼底，令你神旷神怡，飘飘欲仙。

　　凤凰古城的街道都是石板铺就，为徽式建筑，窗子雕花，板壁素色。偶尔瞥见一两间砖瓦房，墙壁斑斑驳驳，瓦当稀疏凌乱，诉说着历史沧桑。进入里面，青石铺底，素色板壁，雕花廊柱，一色木质结构，底部垫了镂花的石墩，古香古色，同周边的吊脚楼融为一体。

　　沱江，是凤凰人的母亲河，他流了数万年，也滋养了凤凰人几万年，同古城相依为命。沿沱江两岸鳞次栉比的吊脚楼，处于城区段的，打破常规，有三四层的小高层，而且做工格外讲究，飞檐翘角，三面有走廊，悬出木质栏杆雕有喜字格、亚字格、四方格等象征吉祥如意图案。吊脚楼的悬柱有八菱形、四方形，底端雕有绣球、金爪各种图饰。楼上楼下铺地板，开有窗户，窗棱刻有双凤朝阳、喜鹊登枝图案，古朴典雅，为凤凰城的标志性建筑，再配以一串串红灯笼，尤显古色古香。凤凰美，美在举世无双的吊脚楼，岸边的吊脚楼的风姿，倒影在沱江的清流之中，摇曳多姿，为凤凰古城锦上添花，成为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著名作家沈从文在其代表作《边城》中用生花的妙笔，活灵活现地描绘了特色鲜明的湘西风光。小说虽然是虚构，并不实指凤凰，但作为一个凤凰人，笔下亦真亦幻的边城，无疑是凤凰的真实写照。

　　在华灯初上的傍晚，我们泛舟沱江之上，向晚的沱江静极了，流水无声，船桨衣乃，眼望着吊脚楼上悬挂的大小不一的红灯笼，耳闻岸上酒吧和咖啡馆里传出的轻音乐，缠绵徘恻，心情如江上的涟漪微波荡漾，空灵悠逸。恰在此时，从一家酒吧传出京剧《贵妃醉酒》的音乐唱段，“海岛冰轮初转腾……”融入静谧的江流，船上人也如醉如痴。就在此刻，另一只船上的游客边拍照边任性的狂呼乱叫，从我们乘坐的小船边穿过，令刚刚涌起的美感，刹时荡然无存。

　　城区内沱江两岸规模较大的吊脚楼，以客栈、旅舍和店铺居多。店铺的招牌，用竹竿挑着，迎风招展，那幡，是苗家的士林布，那字是蜡然而成的。木制的店号，用桐油浸了，上了漆，黑底白字，大方而庄重，昭示着老板的质朴无华。

　　我们乘坐的小船，顺江而下，很快漂到灯火辉煌的虹桥边。桥上一个个用木板间隔开的店铺里，此时人头攒动，一片喧哗。虹桥横跨沱江，桥下三个圆圆大大的桥洞，格外吸引人的眼球。导游小姐热情地向我们介绍了虹桥奇异造型的历史渊源。她遥指左岸位于高台阶之上，设计精巧独特的宏伟建筑万寿宫，说那是当年江西商人的会馆遗址。据传当年江西人移居于此经商，发了大财，将财物源源运回老家。凤凰人很不服气，针对会馆万寿宫的大门洞，架起虹桥又称风雨楼，聚苍山秀丽，镇两江清流，寓意江西人滚滚财源带不走，都从虹桥下流走，滋润凤凰大地。江西人发现这一秘密，就在万寿宫前建起新会馆，挡住财源不外流。于是凤凰人又居高临下，在右岸夺翠山建起准提庵，两个大大圆圆的窗户，好像两只眼睛，直瞅着万寿宫，且看你还有啥招数？江西人发现后，就针锋相对地建起了万名塔，里面整天焚烧字纸，意为熏准提庵的眼睛。后来凤凰人又在万寿山上修了座小庙，叫咕噜子庙，意为要偷走江西人的钱财。这些掌故，只是历史传说，真假难辨，今天只能当做笑谈，但却从中透出自古商场如战场，竞争激烈，同时暗示凤凰人骨子里从来不服输的劲头。实际情况是，凤凰土家族，多数人商品意识不强，世代延续的传统习惯，是家中收获的山果拿到集市上卖，既便宜，出手也大方，随时作出半卖半送的神气，少有现代奸商的狡诈。虽然与时俱进，如今有了很大改变，也学会了讨价还价，但古风犹存，在山民心里，信义比金钱更重要，少见“王婆卖瓜”和弄奸使诈的伎俩。

　　凤凰城，地灵人杰，小小天地，名人辈出。凤凰的山山水水塑造着凤凰人的灵魂和性格，孕育了一个又一个杰出人才。文学家沈从文，画坛“怪才”黄永玉，护国英雄郑国鸿，讨袁名将田应召，政界名流熊希龄，都生于斯长于斯，诠释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真谛。

　　傍晚时分，我们踏进位于中营街的沈从文故居。这是一座典型的南方四合院，院中有小天井，方石板铺成。天井四周为砖木结构的古屋，正屋三间，左右厢房各四间，房屋虽然矮小，但小巧别致。正是这种古朴典雅的生活环境陶冶了作家的性情，赐予他灵性。自1902年沈从文在这里出生，童年和少年时期，一直在这里度过。凤凰古城是沈从文的根。眼下的古院落是按旧貌整修过的，门上挂有“沈从文故居”的匾额，右边一室挂有沈从文的生前照片，二室摆放作家的书稿手迹。著名诗人公刘题有颂赞沈从文的诗《火凤凰》；诗人向小韩写诗称道：“哲人日远遗容在，身后长留不朽书”。我作为文学爱好者和沈从文的崇拜者，观瞻时顶礼膜拜，于故居前留影纪念，希冀能沾点灵气。

　　中国画坛“鬼才”“狂人”和猴票、酒鬼瓶装的设计者黄永玉，亦为凤凰的土家族。他出生于湖南常德，半岁后随父母亲回到凤凰古城，至今古屋木板墙上仍留有他4岁时留下的淡淡墨迹。同沈从文一样，是湘西这片圣土给了他创作基因，赋予绘画灵感，在沱江左岸的民俗艺术馆的二楼，展出黄永玉的代表性画作和姿态特异的生活照，彰显了他鲜明的个性和艺术创作风格，让观瞻者过目难忘。我们还顺路到古城北文星街内一小巷里，参观了有湖南“神童”之称的民国第一任总理熊希龄出生的故居，看了凤凰首富裴守禄的故居，以及杨家词堂等文物古迹。凤凰古城，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和文化底蕴，在这里不仅有古寺、古塔、古阁、古城墙(南长城的代表)和古吊脚楼；有奇山、奇水、奇泉、奇洞；小城也奇人怪才辈出，前有古人，后有来者，有如沱江水，自古流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