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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岩:小说《红海滩》

2013-07-08 10:38:12   来源:胶东在线   【字号:

  1

  夹河入海的的时候,与咸水亲吻的不止是淡水。滚滚的涌动之下,大量的泥沙扑向大海,如同扑向巨兽的大口。大海按照自己的脾性,有时候吃进去,有时候也吐出来。

  西沙旺就是夹河的泥沙被海浪推上岸边的淤积之地。因有了海水的润浸,这块土地盐碱浓度大,树木不生,庄家难长,但是,有一种野草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却活得生机勃勃,她的名字叫碱蓬。

  碱蓬是会变颜色的野草。秋天来临,海风吹得更猛烈的时候,碱蓬逐渐由绿变红。湛蓝的天,翻滚的白浪,金黄的沙子,纷飞的海鸟,还有满地的红艳,构成了西沙旺颇为壮观的一景,人们把这里叫成红海滩。

  此刻,正是秋天。通往西沙旺的路上,梁子拉着洋车,车上载着一位学生模样的美女,美女正在入神地欣赏着海边的美景。

  从所城出来,梁子一路拉车,一路纠结。今天晚上,烟台大队,刚成立的武工队,要炸掉西沙旺的日伪电台。车上拉的美女,就是电台的播音员兰兰。梁子是加入武工队不久的侦查员,给兰兰拉车,就是为了摸清敌人电台驻地的兵力部署情况。如今万事具备,就等今晚动手了。

  准备会上,梁子曾经提出,兰兰虽是敌人电台的播音员,但她只是一个学生,被逼迫为日伪工作的学生,是否考虑在战斗中保证她的安危。

  笑话,给日本人播音,那就是汉奸!对汉奸有什么可怜悯的?我说梁子啊,你的立场有问题啊。让你接近兰兰,是为了摸敌情,可不是让你动花花肠子啊。武工队领导的一席话,让梁子闭了嘴。

  梁子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儿,虽大字不识一个,但是眼看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马上香消玉勋,他舍不得。花一样的姑娘,就要被炸得灰飞烟灭,于心何忍哪。一个多月的接触,梁子认为,兰兰是个单纯的女孩。

  梁子哥,停下车,我看看这里的风景。兰兰清脆的喊声,让梁子停下了飞奔的步伐。

  夕阳下,红艳艳的碱蓬渡上了一片金黄的颜色。真美啊,兰兰下了洋车,面朝大海由衷地叹道。

  兰兰,你今天晚上能不能请个假,不去上班呢?梁子知道组织纪律的严肃性,他无法告诉兰兰真相。

  我倒是想不去啊,梁子哥。我不是告诉过你妈?日本鬼子对我的规定是:无故旷工、迟到、早退,还有逃跑,都要杀我爸我妈我弟弟的。

  今晚八路要端电台的老窝!梁子太喜欢兰兰了,他不顾一切了。

  真的,假的?兰兰笑嘻嘻的脸一下僵住了。但也就几秒钟就松展开了,梁子哥,你骗人,你怎么会知道呢?

  反正,我就是知道。兰兰,半夜听见枪响,千万别乱跑,就趴在地上!到时候,我拉车接你!梁子说得极其认真,把兰兰吓住了。

  到了电台驻所的大门口,兰兰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去了。梁子拉车回到了不远处的林大哥家。

  2

  林大哥和梁子是日照老乡,他要比梁子早来西沙旺几年。林大哥那年携妻带子走了半个多月来到烟台,准备到关外去闯条生路。因季节的原因,海上风浪太大,船不开了。耽误了行程的他们,只好留在当地,另寻生计。市区无法生存,来到了西沙旺,盖起了马架房,靠打短工过日子。

  梁子是春天来到西沙旺的。春日的暖阳,湛蓝的大海,还有碧绿的碱蓬是他饿昏前对这片土地的印象。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土炕上,林嫂正一勺一勺地喂他鸡蛋羹。嫩滑的羹里还有碧绿的草叶子,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碱蓬子的嫩芽。

  梁子靠林嫂做的掺着碱蓬籽的玉米片片恢复了体力。林大哥感叹道,要是咱早知道碱蓬能吃,当年也不会饿死咱的儿啊。梁子这才知道,碱蓬这东西,还是救他命的草呢。

  林大哥两口子搭建的马架房,门前是一条小河,河边长满了青青的芦苇。林嫂除了操持家务,洗洗涮涮,养鸡养鸭还养猪。秋天撸下来的碱篷草籽,熬熟了它,然后放到大缸里发酵。发酵好的碱蓬籽,猪特别喜欢吃。林大哥会木匠活,城里专门有手艺人聚集的地方,他天天去那里找活,赚钱买粮吃。

  林大哥带着梁子进了城。梁子没文化,又没手艺,但有力气,于是梁子找了个拉洋车的活儿。辛苦是辛苦,可养他自己那是没问题的。林大哥说,梁子,你就先住我这里吧,等赚了钱,给你盖个房子娶媳妇。

  梁子还不知道,林大哥此时已经是烟台大队的交通员了。当大队制定了袭击西沙旺日伪电台驻所的计划后,林大哥就安排梁子专门接送在电台上班的兰兰,摸清里面的兵力部署情况。

  梁子毕竟年轻,梁子内心喜欢上了这个烟台女孩。他不能眼看自己喜欢的人就那么一下没了,所以他才不管什么组织纪律呢,他竟然泄了密。

  3

  梁子回到家的时候,林嫂把饭已经做好了。梁子在城里拉了一天的车,中午在小吃店要碗热水,啃块凉饼子垫吧垫吧肚子。照理说,这时候回家,早应该是前胸贴后脊梁了。但是,今天梁子心里有事,心里有火,他不想吃饭。

  梁子,快去洗手,今天我熥了点小干鱼,弄点荤腥犒劳你们。林嫂看见梁子一头钻到他的小屋里,半天没出来,就忍不住喊他。

  你们吃吧,我不饿。梁子躺在床上,瞪着屋顶发愣。

  这小子,平日都像饿狼似的满地找吃的,今天是怎么的了?林大哥一边说着话,一边进了梁子的房间。

  看见梁子发呆,林大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热啊,没病吧?到底怎么了?

  梁子知道林嫂“犒劳”他俩的含义,今晚有行动。但是,他心爱的人就要死了,他怎么吃得下饭呢。梁子心里难受,又不知道怎么说。

  快吃饭吧,一会儿还要接待根据地来的同志们呢。林大哥其实知道梁子的内心想法,但是,对敌斗争,有时候不能想得那么多,那么周全。何况,八路军作战,向来对伪军不手软。兰兰在电人的电台里工作,性质和伪军应该是一个样吧。

  梁子,我知道你的心思。咱打仗,打小鬼子,是不能讲儿女私情的。唉,前后拢共一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就喜欢上哪个丫头了呢?林大哥心里也觉得别扭。

  她怎么就进去了呢?她怎么就不怕死呢?梁子喃喃自语。

  林大哥一下警觉起来,梁子,你嘀咕什么?谁不怕死?

  我说兰兰不怕死。梁子说完这话,意识到自己漏了口风。

  林大哥上前一步,一把揪起了梁子,说,她为何不怕死?

  梁子嗫嚅道,我都告诉她了,今天晚上的行动。

  林大哥吃惊地瞪大了双眼,而后把梁子推回床上,梁子啊梁子,你坏了大事了!走,走,快点离开这里!

  老婆,老婆,快点!离开这里!我们暴露了!梁子,快去挡住根据地的同志!林大哥一边催促,一边帮助老婆收拾干粮。

  梁子呆立在屋中央,没回过神来。

  4

  在敌后做交通员的工作,第一要著是谨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林大哥无法断定兰兰是否向鬼子告了密。当他知道梁子向兰兰泄密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转移,赶快阻止这次行动。

  烟台大队的唐队长带领的事几个人趁着夜色,摸到了西沙旺的边缘。交通员老林的出现,让唐队长预感到出了什么问题。

  唐队长,行动必须取消!听到老林这样说,唐队长心里一沉:果然是出问题了。

  老林,怎么回事?唐队长急切地问。

  泄密了,泄密了。老林懊恼地说。

  怎么会泄密呢?唐队长不解。

  老林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全部做了回报。末尾他说,队长啊,都是我没教育好这兔崽子,他对那女孩动了心思了。

  还算万幸,幸亏这小子跟我们说了实话。唐队长命令道,快撤,撤到东珠岩根据地去。你们的家不能回去了,咱一块走。

  队伍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离去。

  兰兰这个夜晚,担惊受怕,播音错了好几个地方,引起了刘台长的注意。

  兰兰啊,你今天是怎么的了?掉了魂似的,心神不宁,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刘叔叔,我没事。兰兰挤出一丝笑容,掩饰自己的慌张。

  兰兰叫刘台长为叔叔,是因为她好刘台长是邻居,都住所城。电台成立的时候,刘台长看兰兰长得俊俏,人机灵,国语朗诵得好,就和兰兰的父母商量,让兰兰去电台做事,贴补家用。

  兰兰的父母开着一家五金小店,日本鬼子没来的时候,还勉强度日。如今,连饭也吃不上了。南山的野菜都挖不着了。

  兰兰的父母还是有顾虑的,他叔啊,给鬼子做事,这好吗?

  哎,刘台长叹了口气,要不想饿死,还有别的办法吗?就这样,兰兰做了日伪电台的播音员。每月有粮还有车贴,解决了家里的大问题。但是,日方也对兰兰做了要求,若有违规,就拿兰兰的父母试问。

  梁子告诉兰兰当晚要炸电台的时候,兰兰心里乱极了,她不敢逃,她怕父母出事。

  5

  兰兰等了一晚上也没听见枪响和爆炸声,她有些庆幸,又有些狐疑。难道梁子是骗我的?可梁子根本不像是骗人的模样,看他急的那样,恨不得拉车就走,不让她进电台播音呢。

  后半夜里,播音结束后,兰兰在宿舍里根本无法入睡。以往,海边的风声和波涛声都是入眠的催眠曲,可如今如同索命的前奏,令人恐惧。

  第二天一早,梁子没像以往那样出现在电台门口。兰兰走了好远的路才遇到洋车,她心里忐忑不安,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梁子哥怎么知道八路的事呢?

  一连几天,兰兰也没见到梁子,她另雇了车夫,仍然去电台做事。

  驻扎在东珠岩的烟台大队先后几次派侦查员去电台驻所周围摸情况。铁丝网围成的驻所内新添了两条狼狗,院内还停了一辆电驴子。是不是增加了日军的部署,侦查员不能长时间在那里逗留,也高不清楚状况。

  烟台大队的准备会上,唐队长决定,在没有全面掌握敌情前,不能贸然行动。由老林和梁子负责,继续从兰兰口里套情报。如果兰兰告密了,就杀了她。如果没告密。另行决定行动方案。

  梁子不愿参加这次行动,他是害怕兰兰真的跟鬼子告密了。林大哥,如果兰兰真那样了,真要杀她呀。

  林大哥点了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你喜欢上这丫头了?

  梁子神情茫然地问,林大哥,我套出情报后,你准备怎么杀她?

  老林一时无法回答梁子的问话,他内心里也不愿意杀掉兰兰。但是从电台驻所发生的情况来看,敌人好像有所警备。要是兰兰真的告密了,不能让她再回去了,只有杀了她。因为看目前梁子所表现的儿女情长,已经难以保证获取真实的情报。梁子把兰兰引到指定地点,就算完成任务了。

  这一切,老林不能跟梁子说。

  又是一个傍晚,梁子出现在所城的街道上。他拉着欣喜的兰兰,向西沙旺飞奔。兰兰啊兰兰,希望你什么也没跟鬼子说啊。

  当一大片红艳艳的碱蓬出现在梁子的视线里的时候,他又听见熟悉的惊叹,真美啊。

  梁子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6

  1944年的烟台,日本鬼子为了在精神上控制国民,大力宣传“大东亚共荣圈”,台电成立后,日伪人员挨家挨户上门推销“洋匣子”(收音机)。烟台的穷苦百姓,饭都吃不上,哪有钱买那玩意?不卖,就以私通八路吓唬你,强迫你买,强迫你用。

  日本鬼子明白精神控制的重要性,实在没钱买的就先欠着钱。这种精神和文化上的侵略引起了根据地武工队的注意,打掉敌电台成为他们面临的重要任务。

  梁子谎称林嫂想见见兰兰,把兰兰拉倒了家里。兰兰一进家门,林嫂就迎了上来。哎呀,多俊俏的兰兰啊,女大十八变啊,越变越好看。咱有个日子没见了吧?来,嫂子给你量量,过几天给你做件新衣裳。

  林嫂一边给兰兰量尺寸,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兰兰啊,怎么你那里还养了狼狗了啊,天天晚上那个叫啊,闹得心里慌慌着呢。

  哦,我就更没法睡了,一会儿一叫。兰兰深有同感,我跟台长说了,台长也没法子,日本人安排的。最近,还添了两个兵呢,晚上轮流站岗。

  哦,是这样啊。林嫂量完了尺寸,咳嗽了一声,林大哥从里屋出来了。

  兰兰姑娘来了?林大哥打了个招呼。

  嗯,林大哥好。对了,林大哥,我刚才还问梁子呢,你们干什么去了,一下走了好几天,害得我都没车拉了。

  林大哥严肃地指了指南边,我们去了那边。他比划了个八字,兰兰花容失色。

  你们是八路?兰兰一下明白过来了。她一下想起了那天晚上梁子嘱咐她的话。

  对,兰兰姑娘,我们是八路。说吧,你有没有把我们的计划告诉鬼子?林大哥语气冷峻。

  没有啊,林大哥,我什么也没说啊。兰兰急得脸都红了。

  那电台那边怎么添了鬼子和狼狗?林大哥接着问。

  我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兰兰委屈得快哭了。

  你们出去吧。林大哥命令林嫂和梁子。两人站着没动。林嫂迟疑地说,老林,要不再问问,问清了也不冤枉。

  兰兰仿佛明白了什么,她一下扑到了梁子的怀里,梁子哥,我什么也没说啊。

  梁子把兰兰抱在怀里,对林大哥说,哥,你要杀兰兰,就连我一块吧。

  7

  西沙旺的马架房里,空气里仿佛飘过血腥的味道。兰兰受不了这种恐惧,推开梁子,夺门而逃。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在沙滩上,红艳艳的碱蓬从中,一个趔趄接着一个趔趄地逃跑。

  林大哥拿着绳子在她后面追赶。梁子明白了,哥是准备勒死兰兰哪。梁子紧跟后面,追赶林大哥。林嫂愣了一下,跟在三人后面,气喘吁吁地跑着。

  红海滩上,夕阳之下,四个人追逐着,各怀心思。林大哥一个鱼跃,扑倒了兰兰。他立马把绳子套在了兰兰的脖子上,一收绳口,兰兰双手乱抓,发不出声音。

  紧赶过来的梁子,一见此景,来不及多想,朝着林大哥的太阳穴,呼哧就是一拳。林大哥倒下了,梁子赶忙解下了套在兰兰脖子上的绳子。兰兰大喘一口气,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嫂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一看男人倒在地上,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哭喊着,你个没良心的梁子啊,你怎么下死手啊?林嫂抱着林大哥的脑袋,不停地叫他。

  嫂子,是大哥先下死手的。你看看兰兰的脖子,一道血痕子哪。梁子心疼死了。

  坏了,到时间了,我要上班去!兰兰看着夕阳,突然想起了上班的事情。

  快走,快走!梁子拉起了兰兰,向马架房跑去。

  梁子,你哥怎么办啊?你个白眼狼,你个忘恩负义的兔崽子你!林嫂带着哭音破口大骂。

  嫂子,我哥是昏过去了,一会儿就好了。梁子学过几年武术,下手的时候只用了四分力量。梁子回头喊了一嗓子。

  兰兰又上班去了。

  梁子回来和嫂子一起,拉着林大哥,又跑回根据地了。

  唐队长气得很不能一枪崩了梁子。革命意志如此不坚定,早晚当叛徒你!关起来,饿三天饭!

  梁子心里乐开了花啊,饿三天饭,死不了人哪。可紧接着,他就担心起来,这次,兰兰不会出卖他们吗?

  8

  兰兰带着脖子上的血痕子上班,自然引起了刘台长的注意。闺女,这是咋的了?

  叔叔,没事,洋车被拉煤的汽车撞了,我摔倒沟里,被树枝拉伤的。兰兰说的拉煤的车,是日本人的车,台长自然不好说什么。

  兰兰回到家里也是这套谎话,家里人知道孩子老实,也就相信了她。

  过了一阵,林大哥再次审问了兰兰,确信她没有对敌人报信后,决定让兰兰请个假,然后在兰兰不上班的晚上,发起攻击,炸毁电台。

  一切都安排好了。那是一个下着秋雨的半夜,武工队展开了对电台驻所的攻击。仗打得远比预计得惨烈,四个日本兵,十个八个伪军的防守,就是攻不下来。日本兵的枪法太准了,一个又一个的武工队员倒了下去。林大哥也牺牲了。

  梁子急红了眼,他匍匐到倒下的队员前,抱起了炸药。正在这时,听见了电台驻所内一声闷响,然后里面一阵嘈杂。

  梁子和战友们抓紧这个短暂的时机,剪破铁丝网,冲到房子跟前,安放好炸药。一声巨响,房子倒坍了一半。

  武工队员进行安放炸药准备炸毁播音设备的时候,发现了墙角处躺着一个女人。我的天,这里有个女的!

  梁子只一眼,就感觉如同五雷轰顶,兰兰血肉模糊,早没了气息。梁子抱起了兰兰,放到洋车上。刚才这车拉炸药来,如今拉着兰兰的尸体。

  梁子一边跑,一边哭,他怎么也不明白,兰兰不是请好假了,今晚不在电台的吗?

  梁子拉着车,跑进了红海滩,跑进了兰兰生前喜欢看的红海滩。又是一声巨响,那天的天色血红血红。

  兰兰啊,我害死了你啊,是我炸死了你啊。雨水、泪水在梁子的脸上混合。

  梁子后来才知道,兰兰那天,是被鬼子的电驴子从家里强行带走的,因为那天晚上有个重要的对华宣传的稿件要播。

  梁子永远也不会知道,武工队攻击受阻的时候,他抱过炸药,准备强行攻击的时候,一个日本兵准备对他扔出手雷的时候,是兰兰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了手雷,与鬼子同归于尽。

  我对这段历史进行回顾的时候,了解西沙旺的老人说,早年啊,这个地场啊,屠杀了不少中国人哪。据说,兰兰死的那年,红海滩格外红。(完)

编辑:孙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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